第一章 沒落的貴族~無能的後裔
瑞奈特王國──
位於封印之地幽迷森林的西南方,除幽迷森林東邊的神秘部落外,瑞奈特是唯一與封印之地相鄰的國家,瑞奈特王國幅員遼闊,銜接著其他三個大國,從左而右以多羅沁河為界連接思博克王國,用庫那曼湖為點連接多湖王國-落蓋多,取梭唆山為邊連接彼修王國。
瑞奈特王國人民大多以農為業,光是大型農村便有十來處,由於國界連接幽迷森林,邊境村莊常遭魔物侵擾,但因國界裡只有森林附近土地較為肥沃,迫於無奈的村民也只好委屈求全,在此地耕種生活。
以農為主的瑞奈特王國雖然國界遼闊,但為了市集交易,與物資運輸方便,因此城堡便座落於最近的農村不遠處,如果趕路往返甚至不需一天的時間。但其中部分人民是採遊牧方式生活,因此對於王國的興存他們並不是很在意。
由於村莊時常有魔物侵擾,王國便會派兵駐守,但只有騎士才能帶兵駐守農村,所以在他們的國家,騎士的地位是非常崇高的,通常都是由擁有血統的貴族世襲所擔任。
雖然如此,仍有不少平民努力地想要加入軍隊,就是希望有天能加封進爵升格當騎士,久而久之,在一些優秀的平民們開始嶄露頭角後,貴族們也漸漸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很有可能將被平民所取代,因此在一般性的社交禮儀外,武術跟軍學成了貴族後裔必修的課題。
『萊恩!萊恩!傑瑞斯.萊恩?!』
中午,一名穿著輕便皮盔甲蓄著金色長髮的青年,一面氣急敗壞地怒吼著,一面在傑瑞斯官邸中的練武場與庭園中不斷徘徊,不懂家裡明明就這麼點地方,為何自己就是找不到弟弟;而就在青年方才經過的圍牆草叢,雖然才相差不到三歲,卻不僅矮了兄長一個頭,連身材也瘦弱許多的萊恩正躲在其中,心想:抱歉,米立特,但是我真的不喜歡練武,你今天就再讓我休息一天吧,我明天一定會盡量配合你的……
『萊恩?萊恩,你快出來!』米立特仍不死心的在練武場附近徘徊怒吼著:
『你昨天又輸給德佛克伯爵的兒子,父親已經很生氣了,你快出來,不要再偷懶了!萊恩──!』
聽米立特的聲音已漸行漸遠,又等了好一會後,萊恩才探頭出來確定附近是否有人,並迅速地自草叢中抽出一把摺疊梯,架上圍牆,小心地翻出牆外,向大街上走去。
萊恩在熱鬧的中央廣場附近逛著,因好不容易擺脫兄長的緊迫盯人,心情放鬆之餘,臉上也難掩得意之色,甚至吹起口哨時──『萊恩!你怎麼又偷跑出來,不怕傑瑞斯大人生氣嗎?』
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從萊恩背後響起,讓被嚇到的萊恩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。雖然咳的很難過,但萊恩倒不生氣,也不怪對方,畢竟出聲的那個人可是他從小到大一向沒輒的暗戀對象;只可惜對方是父親最瞧不起的一般平民,而且……她喜歡的對象也不是自己,是米立特,所以他遲遲不敢表白。
「蓮娜……妳別嚇我嘛!」
萊恩轉身,搔著頭有點不好意思又帶點討好的說。
穿著樸素相貌清秀的蓮娜看著苦笑的萊恩,不以為然的板起臉來說:「你啊!常常這樣偷跑出來,傑瑞斯大人知道了一定會大發雷霆的!」
「可是妳看天氣這麼好,像是告訴我們大家今天要好好放鬆一下,所以我就決定一定要出來晃晃。」萊恩表現出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。
「你呦!就是每次都歪理一大堆,怎麼不學學米立特呢?聽說他已經被封為騎士了不是嗎?」萊恩有點吃味的回答:「沒辦法,我就是我!不可能像米立特這麼英明神武。」蓮娜聽不出萊恩的意思:「怎麼會?米立特不是很認真在教你?」
「……對了,妳怎麼會買這麼多東西?」萊恩趕緊轉移話題免得讓蓮娜繼續追問下去。
「你不知道嗎?今天是三個月一次的農貨補給日啊!今天市集很熱鬧呢,東西又便宜。」蓮娜興高采烈的說著
「看吧!我就知道今天偷跑出來是對的。」萊恩表現出自己果然是對的樣子。
蓮娜瞪著萊恩。「你又來了──」萊恩怕蓮娜又說教,於是將蓮娜手上的東西都抱了過來:「我幫妳拿吧。」
「不行啦,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你會被傑瑞斯大人處罰的!」蓮娜非常慌張的要將東西搶回來,不過萊恩就是不肯鬆手,兩個人就在小巷子口拉扯了起來。
「呦呦呦……想不到堂堂傑瑞斯伯爵的兒子,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起村女來了。」萊恩一驚,不小心讓東西都掉在地上,轉頭一看,對方竟是昨天比武時一直戲弄自己的德佛克.薩多。
「沒想到在比武場上連劍都拿不好的人,調戲起女人卻是一副『孔武有力』的樣子。」薩多雙手扶著臉頰一直搖頭,裝做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。
──真是一臉賤樣!萊恩直覺地在心中唾棄薩多,不過想歸想萊恩還是不敢說出口,反倒是蓮娜先開口:「德佛克大人您誤會了,傑瑞斯大人只是想幫我拿東西而已!」
「是嗎?」薩多走近蓮娜,伸手撫摸著蓮娜的臉頰說:「長的還真不錯,難怪能讓傑瑞斯家那沒種的廢物也敢大獻殷勤。」萊恩明知道薩多在調戲蓮娜,卻只敢握緊拳頭連半聲都不敢吭。
「呦呦呦……想不到堂堂德佛克伯爵的兒子,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起村女來了!」薩多突然楞了一下:好熟的台詞?好像在哪聽過──
「哪個混蛋敢學本少爺講話?」薩多轉頭怒吼著。
「你這個手下敗將敢罵我混蛋?」原本穿著輕便皮盔甲輕鬆靠在牆邊的米立特一聽,立刻目露兇光地瞪著薩多。
薩多一驚,心虛的說:「你……你也只不過才贏我兩場而已!」
米立特大笑著說:「哈哈哈,才贏兩場嗎?是連贏兩場吧!」米立特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佩在腰間的短刀,喝道:「那這樣吧,我們就在這邊再比一場吧?」
「你……你沒看到我今天穿的是便服嗎?你還穿著盔甲,這……這樣比武根本不公平,有種等下次在比武場上再一較高下。」薩多拼命地想為自己找台階下。
「唷?這麼爛的藉口你都用了,我也不好意思為難你,快走吧,免得我脫下盔甲你就跑不掉了。」米立特用嘲諷的口氣說著。
薩多邊跑著還邊吼道:「米立特你給本少爺等著!我現在回去準備,下次準讓你哭著求饒!」米立特趁勝追擊地大聲喊著:「這麼有自信就不要走阿?我已經準備好了耶,怎麼越跑越快呢?小心別跌倒了,不然你又有藉口啦!」
「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」一旁的蓮娜抱著肚子笑個不停,米立特見了有些無奈地笑笑說:「好啦,別笑了!」便收起短刀幫忙撿起散落一地的東西。
「不……不行,哈哈哈,我只要一想到剛剛德佛克大人剛剛轉頭看到你,嚇得要死要活的樣子,我……哈哈,我就停不下來……」蓮娜笑到彎下腰來簡直要趴到地上去了。
米立特不屑的說:「哼!小配角罷了,之前那兩場,要不是國訂比武我才懶得跟他交手。」
蓮娜笑聲漸漸緩了下來:「米立特你真是厲害,聽說你連贏好幾場比武,已經封為騎士了吧!」
「是啊,應該再過不久就要接受派駐了,這只是起步而已。」米立特一副若有所思地把東西還給了蓮娜,並且拍拍蓮娜的頭。
明明就像是哥哥對妹妹一樣,而蓮娜的臉卻紅了起來,在一旁的萊恩看得很不是滋味,但他從來都不想跟米立特爭些什麼,也許也不敢吧!畢竟他一直很崇拜米立特,覺得米立特不論什麼事都高他一等,覺得父親也比較看好他,而自己只是個多餘的存在,就連剛剛的情況也是靠米立特解決的,只要米立特一出現,他就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了。
「萊恩!你又在發什麼呆了?」米立特覺得萊恩總是動不動就陷入神遊中,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的弟弟跟他會差這麼多。
萊恩回過神來「沒有啊!我只是在想完蛋跑不掉了。」避免洩露自己的心情,萊恩一如往常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。
米立特對著萊恩的頭輕搥了一下:「你還敢說,父親從中庭經過,看到牆邊的摺疊梯,已經派了一堆人出來找你,我看你回去一定死得很難看。」
「啊?萊恩,那你怎麼辦?你還是趕緊回去跟傑瑞斯大人道歉吧!」蓮娜也知道伯爵對萊恩很嚴格,於是為萊恩很是擔心。
「那……那我得趕快回去躲起來!米立特你就當做沒找到我,我要假裝我沒有偷跑出來。」萊恩慌慌張張的轉頭要走卻停了下來,而蓮娜則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。
「怎麼了?」米立特不解的問著,於是轉頭一看,心想:死了,父親已經騎馬帶著一群佣人到了。
萊恩看到父親嚇得魂都快飛了,他沒想到父親會親自出來找他,萊恩腦中飛快的轉著,想找找有什麼理由可以避免父親大發雷霆,但當場被抓到的他早就亂了手腳,哪想的出什麼理由藉口,心急之下便推了推米立特。
米立特當然也知道事情很嚴重,因為昨天萊恩比武輸了,害父親在國王面前被德佛克伯爵取笑,最重視榮譽的父親氣得差點瘋了,下令不準讓萊恩出門,還交代米立特要嚴格訓練萊恩,結果──
米立特握緊拳頭,望著父親騎著馬緩緩接近,連忙開口說道:「父親大人,萊恩他……」米立特話還沒說完,傑瑞斯伯爵已經抬起腳重重的從萊恩的臉踢了下去!萊恩瘦弱的身體往後足足滾了兩圈才停下來,萊恩倒在地上,無力地拭去嘴角的血後便暈死過去。
「父親大人請息怒,萊恩他是因為今天是農貨補給日很熱鬧才出來看看的。」米立特覺得父親這樣似乎有點過份了。
傑瑞斯伯爵大聲的吼著:「你給我閉嘴!這種貪玩又沒用的廢物,根本就不配當我傑瑞斯伯爵的兒子!」
「萊恩……」
蓮娜看到這情形幾乎快哭了出來。正當蓮娜想過去攙扶萊恩時,伯爵突然對她凶惡地怒斥:「住手!妳這個低賤的平民,沒有資格碰我們這樣的貴族!」然後轉頭喝道:「來人!給我把少爺扛回去關進倉庫,誰都不準接近!沒我的命令手諭,誰也不准放出來!」
接著傑瑞斯伯爵整了整衣領,用藐視及不屑的眼神看著蓮娜說:「哼!就是有妳這種淫蕩的娃兒,拼命纏著我們這些貴族,想要攀點關係,才會害得萊恩越來越不正經,修業都不管成天只想往外跑!」
蓮娜一聽自己竟被伯爵說得這麼難聽,眼淚不禁掉了下來。米立特一見趕忙解釋:「父親大人,蓮娜絕不是這種人!」
傑瑞斯伯爵喝道:「你懂什麼!難道你也被這賤人迷惑了嗎?」
「不,不是!父親大人,孩兒不敢!」米立特雖然不滿但知道伯爵正在氣頭上再爭下去也於事無補。
「算了,你趕緊跟我去晉見國王,要不是陛下有急事召見你,我才懶得出來找萊恩這廢物。」傑瑞斯伯爵不耐得說著。
米立特猶豫了一下,回頭看看蓮娜,便騎上佣人牽來的馬隨著伯爵離去,只留下眼淚掉不停的蓮娜杵在原地。